曹丽萍很少会哭。至少在成为好友的这十年,李舒几乎没见过。印象里,曹丽萍是她们之中充当“情绪垃圾桶”的角色,会默默缓和偶有摩擦的关系。同学朋友都或多或少听说,湖南省人民医院的规培生活让她极度疲惫。她曾连 ...
曹丽萍很少会哭。 至少在成为好友的这十年,李舒几乎没见过。印象里,曹丽萍是她们之中充当“情绪垃圾桶”的角色,会默默缓和偶有摩擦的关系。 同学朋友都或多或少听说,湖南省人民医院的规培生活让她极度疲惫。她曾连续加班42.5个小时,轮转压力散落在事无巨细的琐碎中,回报却只有每天70多元的工资,请假更是艰难。 好几次,她在跟同学的聊天中提到,带教老师收治病人的病历也要自己代劳。她想忍忍就过去,但又担心,“再忍我要被搞死。”同学劝她强硬拒绝,“下次压力大的时候就哭,消化科有个轮科的同学,不是就哭了吗?” “小小规培生我能怎么办。不想要混了。不想要规培证了。”她答。 从一个科室到另一个科室,曹丽萍结束不了无底洞式的加班轮转,也无法从掌握“生杀大权”的带教老师手下脱困,更难以对抗规培制度中的结构性困境。2月一个加班的夜晚,在医生值班室的卫生间里,25岁的曹丽萍把手术刀挥向了自己。 妹妹曹柠后来才知道,姐姐的毕业论文已经提交通过。这意味着,如果一切顺利,在曹丽萍生日的5月,她就会完成规培结业考试,有机会成为一名正式医生。 但最终,她只留下一段遗言。千余字的内容里,出现了10次“加班”、9次“请了假”、6次“事情做不完”、4次“猝死”和3次“不能休息”。 “明明一切都那么那么美好,可是我不想看见了。没日没夜的加班,既然早晚要猝死,那就让我自己选择方式吧。”这是年轻的曹丽萍,最后留给世界的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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